無拘無束的選擇,自己的任性(不論何等放肆),自己的幻想(不論何等瘋狂)——這就是我們所忽視的「最有益的利益」,它不能歸入任何類,但任何系統與學說碰到它都會一成不變的粉碎無餘。為什麼那些自作聰明的蠢貨會以為人類需要正當的、德性的選擇呢?是什麼事情使他們認定人必然會尋求理性上有益的選擇?人所需要的僅是獨立的選擇,不論這種獨立需付出何等代價,亦不論這種獨立會把他導向何種方向。不過,當然,什麼是選擇,只有鬼知道。 from 《地下室手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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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舞作,重新翻閱地下室手記,對於許多自己的註記與摺頁感到困惑?!想不起來十多年前看這個書時的自己,到底腦袋裡在想些什麼?但看完了《巢》卻對書裡最後用引號強調的「我們所有的人」特別有感。
地下室手記的最後提到:「你要小小心心的觀察生活!為什麼?即使到現在我們還沒弄清楚生活是什麼意義;什麼是生活?我們所稱的生活是什麼東西?讓我們丟開一切書本,讓我們單獨生活,我們將立刻失落,限於混亂之中。我們將不知道要去結合什麼,去攀附什麼,是愛什麼,恨什麼,尊敬什麼以及卑視什麼。我們做一個人感到壓抑,感到沈重不能負荷——做一個有血有肉的個人,我們感到因它羞恥,我們覺得它不光彩,因此千方百計的想去做一個根本不可能的平面化的,一般化的人。」
漫遊者、地下室人與勞動者們,在舞作中看見飄動的思想,禁錮在暗處的瘋狂創作狀態,以雙手雙腳用身體力量開鑿生命的道路......是「我們所有的人」!馬蹄鐵與玻璃被敲擊時的聲響,穿透空間呼應著勞動者們純粹的身體演繹,風管像是生命中不斷面臨的選擇道路,當下立即反應,轉左轉右、連到了手、接到了頭、來的太快走的也太快,就這麼經過。地下室人瘦弱的身軀,在暗處的瘋狂與焦慮呼應著作家身影,想到曾經在布拉格看過的卡夫卡手繪的插畫!佩珊也就是卡夫卡吧!漫遊者作為精神性的存在,是否也同時也是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麗莎與卡夫卡生命裡的朵拉?
文學、舞蹈與古樂,從文學作品1864年到今日2020年,科技仍無法抵禦瘟疫蔓延,人們藏身之處從黑暗地下室到了虛擬無限大的網路世界,古老的樂音仍雋永,「我們所有的人」真正面對的問題卻從來沒有改變過,即使過了156年。我們要如何生活?如何選擇?如何接近自己與真實?
如果「秘密」必須在講出來之後,秘密本身才真正成為了一個秘密的話,那麼「Hideout」是否是在離開了自身的巢穴後,匿身之處才在心裡精神空間被劃分而出?
稻草人現代舞團 Scarecrow Contemporary Dance Compan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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